曾国藩被誉为晚清“中兴第一名臣”,其为官之道为后人津津乐道。曾国藩是唯一一个被毛泽东、蒋介石都推崇的历史人物,毛泽东这样评价曾国藩“愚于近人,独服曾文正”,蒋介石对曾国藩更是顶礼膜拜,称赞“足为吾人之师资”。
三十岁是曾国藩人生的分水岭。三十岁前的曾国藩人生目标只是功名富贵、光宗耀祖。自道光二十年入京为官,在翰苑结识了穆彰阿、倭仁及唐鉴等这些气质不俗之士之后,曾国藩检讨自己,不觉自惭形秽,毅然立志自新:“慨然思尽涤前日之污,以为更生之人,以为父母之肖子,以为诸弟之先导。”
从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初一,曾国藩立下了“学做圣人”之志。自此,开始了对自己全方位的改造。他的办法是“日课”,即通过“吾日三省吾身”来不断修正、提高自己。青年曾国藩有三大缺点:性情浮躁,坐不住;傲慢自大,修养不佳;与人交往虚伪不实,容易言不由衷。他的自我改造,当然首先就从这三端入手。因此,他在日记中给自己立了“日课”,每天都要早起,写大字一百,温习经书,阅读史籍,还要写诗作文。他每天从起床到睡觉,吃喝拉撒睡,都进行自我监督。以圣人标准要求自己,时时刻刻监督检查自己的一举一动。他每天都通过用工楷认真书写日记,细细回忆检索自己这一天的一切言行,发现其中哪一点不符合圣人要求,就要甄别出来,记载下来,深刻反省。
“学做圣人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,需在天理和人欲之间抉择。曾国藩在生活中时时与“欲望”交战:“天理人欲,决不两立。须得全在天理上行,方见人欲消尽。”开始阶段,这个“日课”并没有严格执行,虽然比以前用功一些,但他还是经常“宴起”,喝酒,聊天,下棋,出门拜客。翻开曾的日记,他责备自己“宴起”“无恒”“太爱出门”的记载到处都是:“有俗事来扰,心亦随之而驰。”“见人围棋,跃跃欲试。”
曾国藩读书之时,曾经是成天烟筒不离手的。三十岁以前他也曾试着戒过两次烟,不过都没有成功。在立志自新,开始做“日课”之后的第二十一天,曾国藩发誓戒烟:“客去后,念每日昏锢,由于多吃烟,因立毁折烟袋,誓永不再吃烟,如再食烟,明神殛之。”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吃烟。戒烟的成功,极大增强了他“学做圣人”的信心。再比如戒“色”,他也切实动用了大量心理能量。一旦自己动了色心,多看了哪个美妇人一眼,回家就立刻记下来,痛切自责一番。比如到朋友家拜客,见到主妇时,“注视数次,大无礼”。
做京官时期,困窘的生活确实使道学家曾国藩不断为利心所扰,并导致不断的自我批评。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初十,他的一段日记十分典型:“座间,闻人得别敬(别敬:当时的地方官为方便在北京办事,给京官的一些灰色收入),心为之动。昨夜梦人得利,甚觉艳羡。醒后痛自惩责。谓好利之心形诸梦寐,何以卑鄙若此,真可谓下流矣!”很多京官通过“别敬”这种方式获得了巨额钱财,但在曾国藩的资料中,找不到任何一笔这样的记载。他针对偶尔“甚觉艳羡”的心动都要“痛自惩责”。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十九日,曾国藩在日记中说:“两日应酬,分资较周到。盖余将为祖父庆寿筵,已有中府外厩之意,污鄙一至于此!此贾竖器量也。不速变化,何以为人!”曾国藩想通过祖父的生日收一点儿以前的随礼和贺礼,度过当前的财政危机。想想自己发誓学做圣人,居然打这么一点儿小算盘,实在是太要不得,于是在日记当中痛骂自己“污鄙”、“何以为人”。
“日课”使曾国藩终身处于学习、进步之中。曾国藩以“求阙”命名自己的书房,从青年到老年,曾国藩都生活在不停的自责中,不断寻求、针砭自己的缺点。“学做圣人”式的严以修身,支撑着曾国藩在无比肮脏的官场中超拔流俗,抵御住了种种诱惑。可以说,“学做圣人”的信念是曾国藩一生保持清廉的关键所在。
曾国藩之于后人的最大意义在于,他以自己的实践证明,一个中人,通过“陶冶变化”,可以成为超人。一个愚钝之人,通过自我磨砺,也可以看得透,立得定,说得出,办得来。一个浮嚣之人,也可以变得清风朗月般从容澄静。一个偏执之人,亦可以做到心胸开阔,不矜不伐。换句话说,如果一个人真诚地投入自我完善,他的本领可以增长十倍,见识可以高明十倍,心胸可以扩展十倍,气质可以纯净十倍。(毛建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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